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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秘魯往巴拿馬的班機上,腦中響起了王鼎鈞說的「所有的故都是異鄉」,在腦海縈繞不去。算算從飛機落地那刻開始,我在瓜地馬拉的生活算正式進入尾聲,不到100個日子可以數算。

這兒有我與孩子們最初的回憶,兩兄妹從爬,到走;從牙牙學語,到用童稚的聲音,中英西三語流利說話與歌唱。在異鄉經歷的種種孤獨與辛苦,再怎麼難熬,都因為有彼此陪伴而成爲珍貴又美麗的記憶風景。

想著返台後,該如何帶領著孩子們適應;小至日常飲食與季節更替,大至教育文化與社會氛圍,這些本該是存於吐納間,流淌血液裡的故鄉情懷,卻將成為你另一趟陌生嶄新的旅程。

 

你的幸運,是你從小就知道天寬地闊;那麼多種顏色的人,說著那麽多種語言,竟還有著與你爸媽爺奶完全不同的思維邏輯;你不單得消化理解,還得以最快的速度融入適應,這些生活日常,滋養了你對異己的包容與對異境的適應力。我看著你的點滴變化,也從擔心到後來的逐漸寬心。

而旅程如同每一趟旅程,除了新奇好玩有趣,就算再輕微,也總有初試新履的痛。願我能時時提醒自己寬容體諒;因爲我的故鄉原是你的異鄉,而你的故鄉,將在回不去的遠方。

 

這種離鄉之痛,你尚且懵懂說不清,卻已滲入髮膚,在靈魂深處種下。十年後,二十年後,你心裡的根將往何處尋?有根,人的心才定;才能不論身處何處,總知道自己是誰,而穩妥無所畏懼,總知道自己從何處來,而不至茫然無所依歸。我們將回到小島,再讓我向你慢慢說明,一一展現;小島的歌,小島的人,小島在媽媽心中獨一無二的美麗。

 

親愛的寶貝,我從秘魯回來,本想在飛機上好好記錄這趟旅行的收獲,卻因爲對Machupicchu山靈大地的響往與依戀,對亞馬遜叢林中自然力量的感動與牽引,這些超乎預期的不捨情感,讓我反而心疼了你們即將面對的訣別;離人,離土、與無歸期的離鄉(這個你們生活了「大半輩子」的地方)

好好的別離,是人一輩子都在練習的功課。

 

親愛的寶貝,只要我們總陪伴彼此身邊,那麼天涯海角,落地了,就心懷寬廣,點滴經營,不論荒山大澤,都終能成爲我們心中的家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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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Ines Tsa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